他面色有些犹豫,踌躇了好一会儿,小声道:“上次之事,是微臣情急之下冒犯,始终负疚于心,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一阵清风自宫墙脚下腾起,吹拂在周旖锦手中的纸张上,短暂的静默,只听见纸页哗啦啦作响,像是一道无形的帘幕,将二人阻隔开来。
少顷,周旖锦点了点头:“……退下吧。”
林骞望着周旖锦的面容,眼眶忽的有些泛红,忙低下头去,不再做声。
皇城内不乏忠诚勇毅的将士,大军即刻点兵出征,不到傍晚,鲜艳的旌旗便飘扬过皇城上空,军将身上的铠甲反射着冷冽的光,如海潮般向祁河奔涌而去,沉重的马蹄声令大地都隐隐颤抖。
脚程并不远,先行的轻骑早先已在水边扎营设伏,邻水的一大片空地荒无人烟,泥土和砂石扬起烟尘,侧方山势险峻,发机石、射连弩隐与暗处。再往远处看,是高大坚固的城池,巍然如山,象征着皇城边的最后一道坚固防线。
周旖锦方落脚,不远处便有校尉匆匆跑来,递上折子,行礼禀报道:“这些款项军需乃民众所捐,望皇后娘娘过目。”
这折子上的数目不小,周旖锦有些诧异,那校尉连忙补充道:“此乃民众自发贡献,只不过往常行军出征,捐献数目不及此中十之一二,盖因如今政清人和,百姓追随皇上,以求此战告捷。”
周旖锦翻阅着折子上一笔笔记录,像是某种沉重的嘱托。一国之母的身份,不仅象征着无上权力,亦是对百姓民众不可推辞的责任。
“本宫知道了。”
周旖锦望着不远处黑压压一片忙碌的兵将,整齐的军营和紧密的防线正迅速完善起来,她微抿着唇,心底隐隐作痛,须臾又化为眼底沉毅的光芒。
第二日夜,月明星稀。
祁河东畔的营帐中,程广与晋国二皇子隔着一张矮桌沉默对视,桌上是凌乱的堪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