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心中有成算的,甚至谈得上睚眦必报,可如今他即位后,却对周家这副做派,那些所谓的仇怨,显然是站不住脚。
他甚至,即位后头一次御驾亲临民间,绕了这样远的路到西郊来。
“我……方才身子有些不适。”周旖锦皱起眉来,她心乱如麻,甚至连搪塞的话语都显得那样可笑。
“先皇过世后,满宫的妃嫔——哪怕只是最末等的御女都受了册封,”胡怀潆左右打量,确定四周人烟稀少,犹豫了许久,才试探问道:“姐姐可否与我明说,皇上此番作为,究竟是为什么?”
胡怀潆说完这一番话,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勇气。
她自小到大,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秉承着谨小慎微的原则,生怕惹祸上身,更何况是周旖锦这样权势滔天的女子,连注视一会儿都唯恐灼伤眼睛。
可如今短短两年间,胡怀潆却觉得,她似乎与周旖锦之间已有种不可分割的感情,希望看着她平安顺遂,这样深切的关心,几乎超过她对她自己。
周旖锦下唇咬得泛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泄了气般开口:“皇上他、他对我的感情,其实……”
这短暂的话语紧绷得几乎发颤,周旖锦的声音难以为继,顿在半空中,胡怀潆却已知晓了答案。
“可姐姐与皇上,明明是……”胡怀潆清丽的面容上闪过一瞬间的惊愕,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她自入宫起便住在翠微宫,虽年纪比魏璇还小,却从来都是当他作小辈看,如今一想,那关系却像是变了质,惊得她哑口无言,细细想来,却似乎又能抓见端倪。
良久,周旖锦低下头,轻声道:“这里冷得很,我们回去吧。”
胡怀潆面犯难色,一时竟不知如何评判,亦不敢再深问,只得点了点头。
二人上了马车,彼此都不言语,沉默久久回荡着,压得人心头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