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里走入歧途,落得这般潦草收场。
她不忍再想,感觉浑身乏力,揉了揉额头,身子往后靠,脊背被椅背承托住,却觉得某处硌得发疼。
良久,周旖锦抬起头:“随本宫去一趟颐和轩吧。”
张美人虽已身死,但总归要告诉魏璇真相,哪怕这真相令人窒息。
明亮的晨曦照耀在她身上,她浑身穿的极素净,浑身宛如不染纤尘。众人眼见贵妃娘娘面色沉郁,皆自觉地绕路而行,不敢打扰。
进了颐和轩后院,远远看见纪桑身子笔直站在门口,他眼下略重的一片黑眼圈,似乎也随着主公的心情,呈现出低落的神情。
“娘娘,”纪桑见到周旖锦,规矩地行了一礼,又道:“主公还未醒,奴才去通传一声。”
说着,他转过身便要叩门。
周旖锦神色凝重,抬手打断他:“不必了。”
昨夜魏璇本就伤心至极,好容易睡下了,她又怎能忍心再平白扰他清净,晚些知道母亲去世的缘由,对他而言或许也是种宽慰。
她微微仰头,望着门边的雕花,忽然听见室内响起“当”的一声闷响,如重物锤在地面之声,那声音滚动了几下,又渐渐消失不见。
周旖锦怔了一下,举步靠近,轻声在门口唤了句:“质子殿下?”
室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她心头一紧,转头与纪桑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流动着关心的神色,片刻,纪桑缓缓推开了门。
隔着屏风,风中裹挟的剧烈酒气也扑面而来。
室内似乎经历了狂风暴雨的席卷,榻上的青玉枕被随意一丢,旁边另有几个已经倒空了的酒坛,底部洒落的些许酒液在地面淌出细长的水痕,洇湿了一片凌乱。
纪桑似乎已领会其中之意,自觉地站在门边,目送周旖锦独自一人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