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宛晴被她扫了一眼,所有的跋扈任性都仿佛雪溶冰消,一时气焰全无,她低下头,讷讷道:“这教司坊的贱婢要以屏风与我等隔开,我一时气忿……”
她绝口不提自己的挤兑,这话说来,倒好似宝锦摆起了排场,旁人噤口不言,那位若羌的明月公主却存心跟她卯上了,闻言扬声笑道:“刚才却是谁说的倡优乐妓?!”
所有人暗自为她的大胆而心惊,皇后看了她一眼,居然点头示意道:“公主一路远来,我未尽到地主之谊,实在有愧。”
她微微一躬,显得礼敬周全,回过身来看向自己堂妹,眼神却转为冷肃,“你言行不慎,口出秽语,罚你闭口三日,抄十卷女则。”
方宛晴张口就要辩驳,却被她的眸光一凝,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得泄气应下。
皇后又问了众人名姓,四五人过后,便瞥了见了素衣而立的宝锦。
两人目光相对,电光火石的一瞬,竟似暖日寒冰相触,心中都暗自“咦”了一声!
宝锦和皇后素不相识,观其言行,也算明慧有礼,却在对上她的这一眼后,莫名生出异样来。
那是很为玄奥的感觉,就好似丛林中的小兽遇上天敌,浑身寒毛都直竖而起,连心跳都慢了一拍,那般纯粹凛然的难受,
皇后也凤眸幽闪,朱唇微动,却终究没说出什么来,转而看向徐婴华。
因着云贤妃的关系,皇后也温言抚慰了她两句,又赐下一些赏赐,关照管事多加照应,这才出门而去。
一行伞冕宫人随她迤俪而去,众人凝望之下,不禁又敬又羡。
羡慕归羡慕,有见识的几位官宦之女,都曾听父兄谈及皇后与今上的伉俪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