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任由自己陷入混沌,声音渐弱至不可闻:“那便交给你了……”
铸剑的事交给他了,余下的事交给他了,她也交给他了。
李岁宁临昏去之前,从怀中取出一块染血的布帛,交到了崔璟手中。
那上面绘有她此次诱杀阿史那提烈的路线图,是她与随从的将士们商议计划时所用,无需她多言,崔璟看了便会知道阿点他们被困在何处。
她原有她的部署,但崔璟来了,她便可以安心地歇息一下了。
宽心之下,一直凭借意志支撑的李岁宁几乎失去了全部意识,陷入了无尽的空无中。
崔璟解下披风包住她,将她小心地抱起。
无绝也解下外披,流着泪上前,再为她细致地盖上一层衣,受了这样的伤,流了这么多的血,一个人在这冰天雪中不知躺了多久,怎么会不冷,该有多冷啊。
很快又有几名部将起身走来,纷纷将外披递上。
崔璟细致地掩压住每一重衣角,确保怀中之人连一根发丝也不曾暴露于风雪中,却未曾上马,而是下令就近择避风处,清理积雪,原地扎营。
有部将稍有些犹豫:“殿下在此处重伤,想必附近有北狄军出没……”
崔璟:“凡敢靠近者,悉数诛杀。”
她不能再颠簸移动了,以免有伤上加伤的可能。
那名部将闻言精神一振,应了声“遵命”,立即转身大声传令:“大都督有令,就近择避风扎营!”
扎营所需之物以及医士皆在后方车马队伍中,后军负责押运物资,不比前方轻骑军行军迅速。但先行骑军肩负探路之责,后军则行路畅通无阻,因此双方距离并未拉得太远,后方车马大约需要再等一个时辰便能抵达此处。
在那之前,大军先行选定了扎营的地段,而后便开始清理积雪,待后方队伍赶到时,一切就绪,当即便扎起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