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体面吧。”
长吉满是鲜血的手上一僵,却是带出悲怒的哭腔:“……郎君果然病得不轻!”
“长吉啊。”魏叔易闭上了眼睛:“有劳了。”
雪下得更急了,身后夺命的叛军将至。
受伤过重的长吉却觉自己出现了幻觉,这幻觉中,逼近的马蹄声不单来自身后,也来自前方。
混沌的绝望中,长吉抬头看向前方,然而下一瞬,却是突然色变,矮下身形,扑伏进了雪中。
一支支羽箭在头顶上空飞袭而过,刺向紧追而来的叛军。
有一瞬间,魏叔易在想,是岳家郎君心肠太软,选择了去而复返,他今日怕是要白死一场。
但这念头只是一瞬。
他虽未急着妄动,但随着马蹄声愈近,可见上方箭矢愈密,已密布如急雨。
他视线中原本直直下落的大片雪絮在箭雨中变得破碎,凌乱狂舞。
箭雨停下时,被箭矢遮蔽的上方仍未明,取而代之的是庞大的铁骑队伍。
健硕的战马奔腾着,战马上的骑兵皆系着墨色披风。
茫茫雪原中忽现这浓重的墨色,如泼墨于白纸之上,迸溅出最天然的豪迈飒沓之形。
那些墨色铁骑源源不断地奔涌而过,马蹄声震得地面上的积雪都在微微颤动,随这方天地一同颤动着的还有魏叔易的心与神。
一支墨色骑兵将他围起,不多时,视线上方出现了一抹醒目的黑白。
战马之上,那人身上系着一件玄底镶白狐毛的披风,披风连着的兜帽罩住她的头脸,不大的脸半掩在帽沿边的狐狸毛后,连同下巴也被遮挡住,只一双眼睛最为清晰可见。
那双眼睛的主人盯着他,几分讶然:“这块干粮,险些真要霉了啊。”
魏叔易终于颤颤地眨了下眼睛,浓密眼睫上的雪屑抖落,寻回了两分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