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叹道:“也是没办法,谁叫我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争气呢。”
“够了……”崔洐僵在半空的手掌慢慢攥成拳,眼睛也随那只手臂一同僵硬地垂落下来,他闭上眼睛,痛苦地道:“我说够了……”
待追问起战况详细,方知那些赶去驰援的各州守军中,竟有大半数先后认降,就此倒戈范阳王李复……
他该出言反驳,至少要嘲讽一句,但嘴边却已说不出一个字来。
京中为此陷入震荡之际,范阳王李复已入主洛阳宫中。
但对上她的眼睛,崔洐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狼狈的神态,手掌又蓦地僵在了半空中。
卢氏的眼底终于带上了一点怨恨,以及一点怜悯:“郎主已得了这样多的错爱,竟从未想过要惜福吗。”
“报——洛阳城为范阳军所破!”
此一夜,母女二人同被而寝,夜话未断。
侍女不禁问:“夫人,您今日与郎主说了这些,那日后是不打算再与郎主……”做夫妻了吗?
卢氏看着眼前雨幕,含着笑的眼睛里更多了一份轻松的神采。
李复又说了几句允诺之言后,很快有宫侍上前小心翼翼地行礼,说是已备下了香汤美人,用以服侍王爷洗尘。
卢氏给了他回答,明确地告诉了他,他是一个糟糕的丈夫,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只因大郎尚且不通晓夫妻相处之道,无法想象这其中的揪扯,而想必郑夫人也从未在他面前说过半句他父亲的不是,因此,大郎这些年来,待郎主这个父亲才会依旧抱有宽容与期待——”
风急雨密,吹得油纸伞歪歪斜斜,待卢氏来到崔棠院中时,身上衣裙都湿了大半。
崔洐闭着眼,声音低哑至不可闻:“你走吧……”
这样一想,崔棠便也浑身轻松起来,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安邑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