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觉对此事的认知更加清晰了,好似已看到了自家大都督从身体发肤到举手投足间,皆被对方严格审视评价的画面。
但凡换个人家,他们且不至于感到如此压力,毕竟自家大都督称得上无可挑剔,可一想到那头是同样无可挑剔、且是曾拒绝过大都督的常节使,大家不免还是紧张起来。
哎,好人家的门,历来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哪怕是大都督也不行。
因此,今晚此宴,必要打起十二万精神来为那位贵客饯行。
大家合计着,宴上无酒,已稍显短缺,断不能再无乐声……于是火速定下一人拍鼓,一人献舞,以此助兴。
龚斗无甚拿得出手的才艺,待到帐中时,便伺机挤到了与孟列相邻的位置上坐下,专门照料贵客在宴上所需。
龚斗这份照料,多体现在倒茶这件事上。
席间以茶代酒,孟列每每放下茶盏,龚斗便殷勤地替他将茶水满上。
茶盏始终保持满杯状态,而龚斗则始终保持满血作战状态。
察觉到那双始终紧盯着自己手中茶盏的眼睛,孟列几度欲言又止,只觉如此热情,多少有些叫人难以消受,他甚至有些不太敢端杯了。
但孟列亦知晓,这是待他格外重视的缘故。
而这份重视,不单是因为他此番带来了七百万贯,更是因为他家主人的身份,以及——
孟列微抬眼,看向主座上首的青年。
他是今日听到了一些消息后,临时决定明日动身赶回江都的,而这青年则立即赶了回来为他饯行。
伴随欢快动听的鼓声,以及武将们豪迈的舞姿,帐内灯火摇曳不定,但那青年的眉眼依旧足够清晰可见,这份有别于常人的清晰感源于上好的骨相轮廓,亦源于那份独一无二的清冽贵气。
绝佳的皮相,绝佳的骨骼,绝佳的气态——孟列在心底满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