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腐朽的死亡之气逐渐在他那浑浊眼瞳中弥漫,仅是走向石凳的数尺距离边让这位曾经绝巅于天下的老者有些踉跄。
李耀玄抬眸看向对面那依旧挺拔,眸中依旧闪烁耀目之物的同袍,低低的笑了几声:
“咳..呵呵..朕以为你会来搀一下。”
许殷鹤站在石桌前,眼中悲悯不复,有的只是那久别重逢的笑意:
“你不会允的。”
李耀玄终究还是自己坐到了那石凳上,颔首笑道:
“是啊,朕不会允。”
说着,
李耀玄有些艰难的将手扶住了石桌边缘,将佝偻的背部撑起,望着那翻涌的天穹巨目:
“还是有些遗憾,此生到头也不知你我谁是同辈修行的绝巅。”
许殷鹤也缓步落座:
“既已同路,何须相残。”
李耀玄摇头,扶着石桌边缘的手下意识用力攥紧,道:
“只是好奇罢了,一路枯骨,只剩你我,你我同路不计权谋,也只能比一下修为....你说你我之间究竟熟更胜一筹?”
许殷鹤沉思片刻,答道:
“应当是你。”
李耀玄闻言笑了,笑着笑着忽地咳嗽了起来,咯出两口鲜血,用枯槁的手背随意擦去,便又轻笑着道:
“若你不是许殷鹤,朕少说得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风雪隔绝在外,迟暮的理想者与相随一生的同袍犹如年少时的闲谈之声从亭内传出。
他们忘记了过往仇怨,闲聊着过去。
闲聊着那一个个逝去的故人,
闲聊着那一个个已然将要落幕的故事。
没有酒,没有茶,有的只是庭外苍茫风雪。
李耀玄扶着石桌的手已然开始颤抖,但他依旧笔直端坐,似是忽地想起什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