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到第二句,刘端脸上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微微凝滞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不悦,但随即又化开,反而露出一抹略带无奈和纵容的淡笑,轻轻摇了摇头。
这句诗口气可就大了,简直是毫不掩饰的自夸自诩,直言自己的才华无与伦比,与上一句的谦逊形成了鲜明对比。
若是换了别的臣子如此“大言不惭”,刘端少不得要心生芥蒂,但对方是苏凌,是那个以诗酒风流、狂放不羁闻名龙台的“诗酒仙”,他反而觉得这很符合苏凌一贯的性情——真!不虚伪!
这份毫不做作的狂傲,比起那些表面谦恭、背地里却蝇营狗苟的伪君子,反倒更显可爱。
刘端心中那点不快瞬间消散,反而觉得苏凌此举正是向他展示“真性情”的表现,他作为君主,更应展现宽广的胸襟,不拘此等小节。
于是,他这淡淡一笑,既是对苏凌“狂言”的包容,也是向苏凌暗示:朕懂你,朕容你。
然而,当他目光下移,念出第三句时,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语调不自觉地低沉了下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可怜清晨虚前席......”
可怜?虚前席?还是在这“清晨”时分?
这几个字眼组合在一起,透出一股浓烈的讽刺意味。仿佛在说,天子您这般郑重其事、一大清早便设席相待的“求贤”姿态,最终可能只是一场徒劳的、毫无实质意义的“虚”礼?刘端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那股被诗词挑动的不安感逐渐清晰起来。
最后,他念出了全诗的点睛之笔,也是真正图穷匕见的一句。
“不问苍生问诗文!”
当这最后七个字从刘端口中缓缓吐出时,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表情也彻底消失了。
他没有立刻发作,也没有抬头,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那幅诗,仿佛要将其看穿一般。阁内的空气,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