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惊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条冰冷的精钢左臂,语气低沉下去。
“他见我断了这条胳膊,背地里......不知偷偷哭过多少回。所以,我常来这里。这里......比在我那早已被无数眼睛盯着的家里,要随意,要方便得多。更重要的是......这里很安全,无人知晓。”
浮沉子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能感受到韩惊戈话语中那份沉重的依赖与不易流露的脆弱。
他沉吟片刻,又忍不住问道:“那......既然亓伯出身行伍,又是千夫长,为何不在军中继续效力,反而......辞了军职,落魄至此,开了这样一间......风雨飘摇的酒馆呢?”
听到这个问题,韩惊戈沉默了更久。火塘里的炭火发出“噼啪”一声轻响,打破了沉寂。
他长长地、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先父死难的消息传回京都后......”韩惊戈的声音带着一种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疲惫与伤痛。
“亓伯他......悲痛欲绝,万念俱灰。他觉得,先父为之效死的主公......呵,”
韩惊戈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罢了。总之,他觉得再留在军中,替......替某些人卖命,已经毫无意义了。于是,他便辞了军中一切差事,用尽积蓄,又变卖了些东西,在这远离是非的郊外,开了这么一间小酒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亓伯那布满皱纹、却睡得异常安详的脸上,语气变得异常柔和,甚至带着一丝心疼。
“虽然清苦,但他说......好在不用再过那刀头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了。他便在这里隐姓埋名,守着这片地方,守着对先父的念想,直到......直到我后来一次偶然路过,我们才得以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