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菜挖的,拿几捆柴草虚掩着,很隐蔽,除了自家人,外人极少知道。”
“我咬着牙,忍着钻心剧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艰难摸索,好不容易爬到那出口下面,用尽吃奶的力气才顶开一点缝隙......”
黑牙将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无尽的后怕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仿佛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十五岁、在绝境中瑟瑟发抖的少年。
“我......我刚把脑袋从那窄缝里挤出一点点,就看到......就看到我爹我娘还有阿姐,他们四处找不见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不能再等,也不敢再等了......我爹猛地一跺脚,脸上是那种豁出去的绝望,一手拉着我娘,一手拽着阿姐,猛地发力推开了那扇薄薄的院门,就要一头扎进那无边无际的雨幕里头......”
黑牙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急剧放大,仿佛亲眼目睹了世间最恐怖、最令人绝望的景象。
“就在那院门洞开的刹那!外头!外头沉沉的雨幕里,猛地亮起无数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密密麻麻、披着厚重蓑衣、手持明晃晃刀枪的兵卒,早已把我家这小小的院落围得水泄不通!那阵势,根本不是来抓人,分明是来......来绝户的!”
“我吓得死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漏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息。我只能拼命瞪大眼睛,透过地窖口那条狭窄的缝隙,眼睁睁地看着外面那令人肝胆俱裂的一幕......”
黑牙顿了顿,喘息了好一阵,方才又艰难开口。
“领头的个武官,面生得很,绝不是县里郡里常见的军爷,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雨水从他斗笠边缘成串滴落,没有丝毫活人气。他冷冷的看着我爹娘和阿姐,如同看着待宰的羔羊。”
“他的声音在雨里显得异常清晰冰冷,‘大胆小吏,贪墨国帑,铁证如山,不思悔改,竟敢暴力越狱!按大晋律,罪加一等,就得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