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席而坐,而且相处得十分融洽呢?
丁士桢啊丁士桢,你到底是人是鬼?
厅堂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一老一少两张面孔。
一张写满了忧国忧民的沧桑与正直,一张则充满了“真挚”的敬佩与探求。
空气里,除了那淡淡的潮湿霉味,似乎还弥漫起一股更加复杂难辨的、名为“猜疑”的气息。
茶罢搁盏,粗糙的陶杯与花梨木茶几接触,发出轻微的“磕嗒”声,在这过分安静且简朴的正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凌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是继续虚与委蛇地夸赞对方清廉,还是单刀直入询问对方深夜相邀的真实目的?
他选择暂不言语,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丁士桢,等待对方先出招。
果然,丁士桢将手中的茶卮轻轻放回桌上,抬起眼,那双看似温和实则精明的眼睛直视苏凌,仿佛能看透他心中的疑虑。他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带着些许苦涩的笑容,缓缓开口道:“苏黜置使......此刻心中,是否对丁某此番冒昧相邀,倍感疑惑,甚至......暗自警惕?”
苏凌见对方竟如此直接地挑明,微微挑眉,索性也不再绕弯子,迎着对方的目光,坦然点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丁尚书明鉴。晚辈与尚书大人今日虽是第二次见面,但终究份属同僚,而非故交。宴席方散,尚书大人便独自于暗巷相候,邀晚辈至府上......这般举动,确非常理。晚辈心中若说毫无疑虑,只怕尚书大人也不会相信吧?”
丁士桢闻言,并未着恼,反而像是早已料到般,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郑重,甚至带着几分推心置腹的恳切道:“苏大人快人快语,丁某佩服。不瞒苏大人,丁某此举,实是......迫不得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