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鬓也过早地添了许多白发。他挑着水回到了寺里,把水倒进了水缸里。
子烟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偌大的寺庙里就只有他和老和尚两个。
每天的卯时和酉时,老和尚都要来敲钟,每次子烟都会悄悄地看一看自己怀中的自鸣钟。他发现老和尚就等于是一个钟,亘古不变地准时。酉时又到了,那悠扬的钟声再次准时响起。而他的自鸣钟也始终陪伴着他,寸步不离身体,就连晚上睡觉也要安在自己的胸前。如果什么时候没有了自鸣钟的跳动,他会怀疑自己的心跳是否停止了。
总之,自鸣钟已经与他合为一体了,或者说,子烟就是自鸣钟,自鸣钟就是子烟,就像老和尚就是古钟,古钟就是老和尚。
“子烟。”老和尚叫起子烟的名字。子烟来到了他面前,看到他已经从钟边下来,走到了大殿里,盘腿坐在了佛像面前。
“子烟,你已经来了二十年了,你究竟明白了吗?”
“师父,你要我明白什么?”
“从你第一次来到这里,我就希望你能明白。我想看看你的心?”
“看我的心?”子烟退了一步,看了看佛像,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感到的却只是自鸣钟里机芯的运行。子烟低下头,燃烧的香把那缭绕的轻烟往他的鼻息中送去,再通过气管贯彻了全身。他觉得自己的胸口突然被那团香烟所笼罩了,于是他猛地撕开了自己的上衣,自鸣钟正安安稳稳地放在他的心口,“师父,我已经没有心了,我的心,就是这钟。”
“你的梦终究是快要醒了。”老和尚微微地笑着说,“快回房去睡一觉,明天早上,你和你的心将一同醒来。”
子烟回到了房里,立刻睡下了,很快就睡着了,他睡得又香又沉,好像从出生就没享受过如此美妙的睡眠。
在卯时之前,他准时醒来了,他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赶在老和尚敲钟前起来打扫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