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这事愁着,苦着,闷着,急着。如若不是音儿,她才不会那么听话地做手术呢。她这病,做个手术能做好?枣花不是傻子,也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活到这份上,她真是觉得活够了,也活烦了,尤其是那个人走后,活着,就更是一份累,她还巴望着早点儿解脱呢。
可她偏偏放心不下音儿。天呀,怎么能放下,怎么能让她放下吗?一想音儿,枣花就想活,必须活。她不能就这么走了,那个人可以一甩手走掉,她不能,说啥也要望着音儿成家,望着音儿找到一个能托付一辈子的人。现在,音儿上不上学,能不能研究生毕业,她都不在乎,在乎的,就是赶紧找到这么一个人,在她闭眼之前,能把音儿的手放放心心交他手里。
女人一辈子,得有个可靠的人牵着你的手啊,如果没了这只手,女人,那就是一汪苦水。
这么想着,她就被痛苦淹没了,痛苦里翻腾的。是她比苦水还要苦的一生……
苏宁教授当然不会猜到枣花的心思,事实上他带谷老师来,压根儿就跟枣花的托付无关,他甚至早就把枣花托付的事给忘了。苏宁教授这样的人,怎么会把枣花那个托付当回事呢,他自已的老婆跟他说上十件事,他能记住一件就已让老婆感动得泪花飞溅了。他带谷老师来,是他来回要打车,还要买礼品,还要跟护士问,枣花到底住哪个病房?等等,这些事儿真是麻烦,带上谷老师就方便多了,一切由他做便是。
苏宁教授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还有心中描绘的远景讲完了,见枣花不高兴,他以为自己讲得太空了,稍稍一停顿,忽然记起什么似的说:“你那座红木房,可真是别致啊,我去了两次,都感觉它是风景。”
这话原本是发自肺腑的,苏宁教授说得也极其真诚,谁知枣花听了,脸刷就暗下去。苏宁教授哪能想到,这红木房,对枣花,其实是一道伤,一个结。一座在心里埋了半辈子的坟。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