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河奔去。
出事是快到姊妹河时,一河的波光都能望见了,山风突然一扬蹄子,紧跟着发出一声啸,那一声啸真是不得了,水家大院都听得到。想想,隔着几里远,这是多么震彻的一声!啸起啸落,一向乖顺的山风突然暴怒起来,原地转了两个圈,然后四蹄腾起,冲崖下奔去。
啸声响到院里时,水二爷正在马厩里发愣。日怪得很,拾粮一走,一厩的马立刻没了精神。管家老橛头跟他说了几次,水二爷就是不信,今儿个,他想亲眼看看,以前没拾粮,这马不也好好的,该吃吃,该睡睡,从没见过跟人呕气,咋就能因了一个喂马的长工,跟人耍性子呢?等他走进马厩,仔细观察半天,就发现,管家老橛头没说过头的话。这马,真是跟水家大院较劲儿哩。一槽的草料好好的,马似乎闻都懒得闻,那可都是上好的青草和豆瓣子磨成的新鲜料啊,这帮畜牲竟然不吃!再看马,原来膘肥体圆一个个浑身发亮,这才几天,竟然……
唉,见多识广的水二爷长叹一声,不明白拾粮使了啥计,竟然将他水家的马糊弄到这地步。再一想,就觉这院里真没哪个人能如拾粮那般对马上心,白日里跟着药师刘喜财种药,夜黑里还得侍候先人般侍候这些宝贝。偶尔地哪匹马毛不顺了,你瞅他务弄的那个细心,又是洗又是梳,比侍候他爹来路还周到。想到这,水二爷发出一串子叹,甭看牲口不会讲话,心里,却是清楚得很啊,谁对它好,它就感谁的恩。
这畜牲!
就在水二爷伸手想为老青马梳理鬃毛时,山风那一声啸猛腾腾响了进来,水二爷吓得缩了手,等确信是英英的坐骑山风发出的后,心里,猛就黑了。
真的黑了。
当下,他跳出马厩,冲后院里忙活的管家老橛头喊:“你还磨蹭个啥,没听到吼声啊――”
管家老橛头眼睛直了直,等看清东家脸色,惊得丢下手中的木杈,跋腿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