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脏,女人脏裤子他都敢洗,还有啥不敢?女人们谈论不久,便有人大着胆子开始公开在水沟里洗裤子,洗了,很耀眼地挂在树上,或是绳子上。男人若要不满,女人立刻直起腰杆,连姚先生都说了,越是底下的衣裳越要注意卫生,就晒,偏晒,看能把你脏死!
这事儿过了没多久,又出了件事,而且出得让人哭笑不得。
事情还是因六子妈而起。自从姚先生喊了香梅,六子妈便整日神神经经的,趁人不注意,便溜进刘财主家的院子。当然,六子妈再也不敢给姚先生做饭了,知道自己不卫生,怕姚先生再把她赶出来。六子妈想给姚先生做鞋。这事只能偷着做,要是让别人看见,闲话能把人淹死。堡子里的女人是不能轻易给别的男人做鞋的,做鞋就意味着心里有了那个男人。当姑娘时只能给对象做,嫁过来只能给自家男人和孩子做。六子妈却想给姚先生做双鞋。也不知为啥,六子妈就是想做。
六子妈不知道姚先生脚有多大,怕做了不合适,就变着法儿溜进刘财主家的院子,想偷偷把姚先生的脚量下来。这天她本来量到了,正好姚先生有双旧鞋放屋里,量好后六子妈没有马上走出来,她不想走出来。她坐在床沿上,怀里抱着姚先生的鞋。六子妈抱鞋的样子有点怪,就像抱住一个人。她脑子里响出一声香梅,又响出一声,都是姚先生叫的。六子妈痴痴的,她太想听这个声音。她抱着鞋,抱得很紧,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暖,六子妈一下流出了泪,扑倒在姚先生床上,死死地抱住姚先生的鞋,嘴里抽风似的一遍遍喊,香梅,香梅——
下课了!我们在院子里一叫,把六子妈叫醒了。六子妈惶惶地抹掉泪,把鞋藏怀里,出来了。正好碰上回屋的姚先生,姚先生站住,侧身,轻轻说了声,你好。六子妈一哆嗦,差点把鞋掉下来,她没敢跟姚先生说话,低着头,往外疾走。门口堆满了学生,王二麻正拿怪怪的眼神盯着她。六子妈一阵心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