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那一天一些年轻的工人们,放了鞭炮,扭起了秧歌。这之后不久,前任厂长调到省里当什么厅的副厅长去了。还带走了几个人,都是了解合同内容的人。从此,那合同就在保险柜里存放着,没谁再去多想它。连新任厂长章华勋也不曾多想到它,更不曾打开保险柜看它。他认为,自己这个新任厂长,事实上只不过是一位过渡厂长。而过渡时期又是很短的。香港人一来,自己将这个厂一交接清楚,自己这个厂长也就等于自行的废黜。连自己的去留或任用,都将听香港新厂主的安排,他哪里还有那种打开保险柜取出合同文本细看的好奇心!……
他是在收到一份电传后才命秘书取出合同文本的。那是一份很普通的电传。文字极短,通知全权代表何日到达而已。他看那合同文本时心理很特殊,似乎有几分不情愿。有几分被迫。似乎与自己的命运紧密相关,又似乎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对这个厂有深厚的感情,却对自己的去留持无所谓的态度。儿子已经上大学了,学费全由岳父母包管了。岳父母都是离休的师级干部,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儿子的大学和岳父母安度晚年的干休所在同一城市,使他们夫妻俩简直半点儿都不必为儿子操什么心。至于他自己,他的几名当“总裁”当“董事长”的大学同窗,已向他发来了又郑重又诚挚的邀请信,希望他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当位副经理什么的。许下的月薪也是很可观很令他满意的。何况,他这位厂长,并非上级红头文件正式委任的。厂都将不厂了,还委任的什么厂长呢?说得体面点儿,是“代理”厂长。说得不敬,其实不过是短期的“维持会长”。在这个厂还没被接收前,总得有个人临时维持着不是?不能叫人家来接收一盘散沙无首人群吧?
但他看过那份合同后,震惊极了。呆坐了半天,接连吸了三支烟,仍缓不过神儿来!一半还多的工人明摆着将要面临失业呀!他妈的怎么能这么卖厂!这不是卖厂,已经意味着是出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