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吼着:“开灯!”
她吓得浑身一抖,赶紧开了灯。
他又吼:“把蜡吹了!”
她浑身又一抖,急俯身刚欲吹,儿子抢先一口,噗地吹灭了蜡,然后一动不动规规矩矩,志忑不安地瞪着他,大气儿也不敢出。
“妈了个×的,吃顿晚饭还点起蜡烛来了!你倒是闹的什么猴烧的什么包哇?点支蜡烛吃饭你就贵族了?贵族你妈了个×呀!……”
他指定她,夹杂着不堪入耳的极脏的字骂了她一通,她一声未吭扯着儿子躲避到另一房间去了……
他虽然是胡同里长大的男人,虽然也曾是个满嘴粗话脏话的男人,但自从认识了她那一天起,他知道了一个男人开口则污言秽语是很羞耻的。尤其是,自从他进了那一家中日合资单位,言语举止很是刻意地学着斯文学着“绅士风度”了起来……
那一天他仿佛是一个极粗鄙的丝毫也没受过文明教化的连起码的羞耻感都没有的男人……
而今天他竟动手打她了!
深夜里,这女人的眼泪潸潸地往下淌,枕巾被眼泪湿了一大片。她咬住被角,尽量不发出咽泣之声。在黑暗中她无声地痛骂,哭得浑身发抖,抽缩一团……
他的一只手,向她的身体探了过来。一条蜥蜴似的,试探地在她的腹部趴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滑行上去,终于习惯地伏在它喜欢的地方不动了……
那女人顿时不哭了,却也没有回报什么相应的热情。她浑身仍在发抖,显然并不能从极度伤心的状态挣脱……
仿佛的,他深深地理解这一点。因为他的手又识趣地缩回去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听到他也哭了。事实上,她是感觉到他也哭了。
于是她倒有些怜悯起他来了。她缓缓翻过身,面对着他,轻轻推了他一下,低声问:“你哭什么啊……有话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