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租汽车总站,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坐进了另一辆小汽车里。回来倒是一路飞快,算账时,可把我吓了一大跳——二十三元!
我不由得问了句:“怎么二十三元啊?”
司机瞪了我一眼:“加上火车站到出租汽车总站的那一段车费!”
“那一段路也要车费?!”
“笑话!你想白坐啊?”
一进家门,见父亲已在家中了。
我埋怨道:“爸爸,你怎么不在火车站多等会儿啊?让我白接了你一趟!”
父亲说:“等了一会儿,没见着你,我心想你不会来接了……”
“拍了电报,我能不去接吗?真是的!”
“我心想,大概你工作忙,脱不开身……”
我说:“爸,先给我二十三元钱!”
刚见面,伸手要钱,父亲奇怪,疑惑地瞧着我。
我只好解释:“爸爸,我是租了一辆小汽车去接你的,司机在下边等着呢!我的钱包放在办公室了。”
仿佛为了证实我的话,司机按了几声喇叭。
父亲当时那种表情,就好像听说我是租了艘宇宙飞船去接他似的。他缓缓解开衣扣,拆开缝在衣里儿的一块布,用手指捻出三张十元的纸钞,默默递给了我。我从父亲的目光中看出他心里想说的一句话:“你摆的什么谱啊!”
“爸爸,这钱我会还你的……”我接过钱,匆匆奔下楼去。
当我回到屋里,见父亲脸色变得很阴沉,也不瞧我,低头吸烟。
我省悟到,我刚才说了一句十分愚蠢的话……
父亲,不再是从前那个身强力壮的父亲了,也不再是那个退休之年仍目光炯炯、精神矍铄的父亲了。父亲老了,他是完完全全地老了。生活将他彻底变成了一个老头子。他那很黑的硬发已经快脱落光了,没脱落的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