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二次锁了门,第二次磕起了自行车镫子,将车身偏了些,好让女人容易坐到车后架上。
女人已笨拙地坐到了车后架上,他才发现自己只戴着一只手闷子,低头四周瞅瞅,小院里的雪地上没有。准是掉在屋里了。
他不愿再进屋去找。
他真害怕再瞅见老狗那种两条前腿搂抱住斧头的模样,真害怕再瞅见老狗那种似乎在傻笑的古怪的脸。
没戴棉手闷子的那只手,一攥住冰凉冰凉的车把,立刻被粘住了。
他不顾那只手会怎样,推起自行车就走。
出了小院,他又犹豫起来。眼面前的雪地上没有任何印迹,洁白如纸,如银铂。
儿子和儿媳妇,谎称出外借钱去了。其实这一个夜晚,他们正在五十多里路以外的一个小县城的火车站上等待他和老伴儿。
顺着村路出了村,有一条大道直通小县城。上了大道,他可以骑上自行车。但麻老五他们若循着雪地上的自行车印追踪上他们,也是不费什么事儿的。
他家小院所朝向的荒地,是一片“塔头甸子”。若穿过那片“塔头甸子”,就拐到山里去了。山里有载煤的卡车碾出的野路。翻过两座山,就可以斜插到另一条公路上去。从那条公路赶往火车站,要近十几里。也许,麻老五想不到他会拖妻携幼,深更寒夜选择一条极艰难的路外逃。
主意一定,他推着自行车往“塔头甸子”走去。
“怎么往‘塔头甸子’走哇?”
女人怯怯地问。
“少废话!”
他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句。
将自行车推到“塔头甸子”里,他对女人吼:“下车!”
女人心里一片糊涂地往下一蹦,双膝跪地,跌倒了。
他扯着女人的后衣领将女人扯起,也不向女人解释一句什么,大步往回便走。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