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解释,又说,“在一位留学生面前,我们都太虚伪是不是?”小莫摇了摇头:“不,是太可悲。”
“比我们更可悲者大有人在,比如F教授,嗯。”“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你说在我们复旦大学三千多工农兵学员中,会有多少人异常清醒地在装糊涂?”
“起码两千五百人吧。”
“剩下的那五百多怎么回事呢?”
“比我们还清醒的野心家,小小的政治投机者,被既得利益收买者,时代制造的半颅人。”
“半颅人?……”
“只有左半边大脑。”
“你以为你挺深刻是不是?”
“反正我不是半颅人。”
我忽然觉得,我们相处两年来,那天才彼此了解,往后可以成为最知己的朋友。我不禁隔着桌子向他伸过一只手去,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小莫领会了我这一动作的表示,苦笑了一下,说:“不谈这些,我们走吧!”
我也说:“走吧。”望着小莫,却未站起。
小莫也未站起,又自言自语:“这个申·沃克,好像认定了我们俩就应该是他主动了解的中国人似的!”
我问:“晚饭我们俩带头坐‘留学生专桌’么?”小莫反问:“我们当时应诺他了么?”
我说:“也不算应诺。”
小莫说:“那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带这个头。”
“是完全没有必要。”我表示同意。
可小莫紧接着又说:“其实带了这个头也无所谓,不过就是坐在哪儿吃饭的问题。”
我想了想,又表示同意:“是无所谓。”
我们刚才紧张的神情渐渐松弛,对望着,忽然都觉得我们之间的谈话既认真又可笑,因为非常认真而显得非常可笑。我们都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然而我们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