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那些书按 自己打算读的先后顺序放入了箱子,再将大白菜重新码在箱盖上。哥哥 下乡前,家里并没有那些书,最多时也就三四本,随时藏起三四本书并 非多么难的事。有时,哥哥们所读的书是他自己、姐姐周蓉或郝冬梅从 外带回家的,他们集中时间几天内读完便不知还到哪儿去了。
哥哥秉义下乡前一天,指着那只旧木箱告诉秉昆里边装的全是书。哥 哥将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委以重托似的说:“保存那些书的使命就交给 你了。”
秉昆说:“为什么不交给我姐? ”
哥哥说:“她肯定也得下乡。”
见秉昆一副压力不小的样子,哥哥宽慰他说:“你也别因为那些书不 安。现在已经不是'文革’初期,我和周蓉走后,家里就剩你和母亲了,咱 们是工人阶级家庭,即使被多事的人发现了,举报了,也没什么了不得 的,绝不至于把你和母亲怎么样。只不过,那些书在以后的中国,在一个 不短的时期内将难以再见到,很宝贵。我希望咱们周家的后人还能幸运 地读到那些书。一个人来到世界上,一辈子没读到过这些书是有遗憾的。”
秉昆问:“你指咱俩和周蓉的儿女? ”
哥哥庄重地说:“是啊,我们必然是会有儿女的啊。”
哥哥还说,那些书大部分是别人的——老师同学以及其他朋友的,也 有冬梅姐的几本,别人家里不便保留,所以集中送到较为安全的周家来 了。哥哥最后说:“你就算是为许多人负起使命吧。”
他又问:“哥,你除了老师和同学,还有些什么朋友呢? ”
哥哥沉吟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有的人只有老师和同学之间的友 谊是不够的,哥就是这样的人。”
当时姐姐不在家。
哥哥的话虽然并没让他觉得有多光荣,但确实使他产生了一种类似 使命的责任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