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
若不是生活所迫,也许,他不会与并无多少相同志趣的徐秀峰去广东经商,那么,他就不会被拉去游河观妓“打水围”,也不会醉生梦死地成为花艇常客。虽不能断定日后没有其他暧昧艳情,但起码,《浮生六记》中的这段经历完全可以删减。
喜儿其实也无辜。她入青楼为妓的缘由,如同一个老得掉牙的旧版传奇,与那些迫不得已卖入青楼的女子一样,也颇能赚得几声叹息和同情。喜儿本姓欧阳,河南人。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彼时,喜儿年纪尚幼,孤苦伶仃,生活无着。偏她又有一个恶棍叔叔,日子本就贫苦,养活她更是不可能的事,于是恶棍叔叔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她卖入欢场,在扬帮妓船上过着承欢卖笑的生活。
用红颜薄命形容这个女子,一点都不为过。扬帮的花艇,虽比沙面、潮帮和军工厂的妓船略为雅致,但本质仍脱不了青楼营生。喜儿初来,又兼年幼,老鸨待她虽比入行较早的翠姑稍强,但命运已然如此,再强也仍是一个风尘女子。每日里强颜欢笑、迎来送往,她的一生就像那漂浮在河面的花艇,灿烂芳华,胭脂逐水,枉付风月,蹉跎流年。待到年老色衰,也不知归宿在何方。
古来栖身烟花柳巷的女子,不乏才女巾帼。柳如是、鱼玄机、梁红玉、杜十娘、苏小小……她们才貌双绝,千百年来,留下了无数动人传说。但喜儿比不得她们,即便同样为妓,扬帮的花艇比不得都市的青楼,她也成不了青楼里的头牌,结识不了像钱谦益、韩世忠那样有身份有前途的男人。她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子,做着在泥淖里卖笑的低贱营生,日日消耗着青春和容颜,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光明。
于是,当沈复这个不同一般的儒雅男人走进她的生活,把她当作一个女子来尊重,这个被卑贱的生活磨去了自尊的妓女,似乎转头的刹那撞见了一束暖阳,她不能自已地,融化在那温暖的照拂下,心房,瞬间变得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