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这个吏治昏暗,风雨飘摇的大明朝里过得好,就得够狠,就得摒弃妇人之仁!
他自认待罗济不薄,罗济却以怨报德,要害他的命。如果今天就这么放过他,那岂不是在给其他人传递一个信号,只要有理由,只要有苦衷,都可以背叛自己,出卖自己了?
沈宽面沉如水,问道:“罗济,我待你不薄吧?”
罗济连连点头:“沈头待小的甚厚!”
沈宽又问:“比之金万钱呢?”
罗济又道:“金万钱对小的如猪狗,当用则用,当弃则弃。沈头来了快班之后,不仅没有削了我的捕头之职,照旧重用,还让我罗家在城北经营聚祥兴分号。沈头,待我如手足,如兄弟!”
“那你还干这猪狗不如的事?”
沈宽道:“今晚,我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是让麻杆、假弥勒、老泥鳅亲自送你一程,我看这废弃宅院风水不错,正适合做你的长眠之地。二呢,你自己亲自动手,自行了断,你的孩子我会替你护住周全,城北聚祥兴分号,一样还是让你罗家继续经营,衣食无忧!”
“沈…沈头,祖宗,饶命啊!我两条路都不想选!”
罗济歇斯底里苦嚷着,好死不如赖活着,拼命地磕头求饶。
“罗济,我沈宽不是阴毒狠辣之人,若换做其他事,我都可饶你一命,唯独这背叛与出卖,不可饶恕!不然,我沈某人今后如何服众?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过了这个时辰,我会亲自帮你选。”
说完,沈宽用屋内烛火,点燃了一支线香,插在罗济面前。
霎时,破旧厢房内陷入沉寂。
沈宽闭眼假寐,麻杆三人,目光灼灼,盯着罗济。
罗济低头,沉默不语,心中思绪,纷乱四起。
时间一点点在走,线香一缕缕在燃,罗济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数十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