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省城第二大监狱服刑以后,我心里是落下一块石头又压上一块石头。
原来不知他的案情有多大,担心被本地人常说的“敲沙罐”(枪毙砍头),现在不存在了。绷紧的弦松一些。但以后自己到底如何过呢?原先没想过,现在可要想了。
由于半年来想的尽是王仁的案子,很少想过自己的事,现在思想松了一些,但身体的需求显现出来。每晚招呼子女吃完饭,洗漱完,上床休息后,我就感觉到作为一个单身女人的悲哀。
半年多来,除了“色矿长”偶尔来碰我一下,再也没有沾过男人味,现在我才感到上帝创造了一个亚当,为何又要从他身上取下一根肋骨创造一个夏娃。他们缺一不可,不然就不会有世界,我三十多岁,真的是虎狼之身,没有男人的爱抚,我是无法生活的。
痛苦的人在回忆美好的过去时,将会感到更加痛苦,我常瞪着双眼望着窗外的圆月,万籁俱寂,整个世界像一座坟墓,毫无声息。
我痴想,假如此时天空突然崩裂下来,与地球合二为一,将现在正在寻欢作乐的人,将那些高官厚禄的人,将那些被生活折磨得九死一生的人,将那些和我一样受着情感、性欲煎熬的人一下压为粉末,那该有多好!
刚想到这里,我又为我的自私可恨:我的子女在一旁均匀地呼吸着,他们的生活还没有开始哩,难道也要和我同归于尽吗?
我都在想一些什么呀?天底下像我这样不幸的人也不是只有我一人,那可是成千上万啊!
我这样想着,埋怨着,自责着,渐渐进入梦境。
梦中,我在原始森林中狂走,不知有多远。
我走啊走……
我感到很渴很饿。
我来到河边,猛力捧水喝。
突然一个裸体男人走到我身后,他红发血口:“我要吃你!我要吃你!”
我吓得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