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粉笔生涯。这些针线活,是她回来后才学的。才学针线那会儿,手笨得像猪脚,村街斜对面一个小媳妇就过来教她。这个小媳妇其实还是个小姑娘,十六七岁就嫁过来了,不上半年,就挺起个大肚子。按辈份,她是同族一个近门侄子的媳妇,马玉华称她周姐儿,吾同叫她周姐嫂子,她叫马玉华大妈。这女孩人很灵巧,她不管她们成份高不高,常过来串门。那时她丈夫还没有上朝鲜抗美援朝,是农会小干部。她过来就说些外边的事。马玉华是明白人,周姐儿说多是多,说少是少,她从来不插腔。后来大侄子上了朝鲜,她们俩都成了半边人,走动就更勤。马玉华就是跟着这个小媳妇学会了针线活。周姐儿说:“怪不得人们说,秀才学手艺,一天就出师。大妈可真是的。”大妈笑笑说:“我算个坏秀才,都几个月了,才学会纳鞋底儿。如今连鞋样还没学会剪哩,更不说纺花织布。”周姐儿说:“如今新社会时兴穿洋布,都是上街扯的,谁还纺花织布。”马玉华说:“哪得钱啊!”人走到哪里说哪里话,马玉华在这个小媳妇的教育下,学会了农村妇女的基本功:做鞋,绣花,纺花,织布。家里日子艰难,她就做鞋卖,不隔几集,她就提几双鞋上街卖,小日子艰难也罢,慢慢地混下来了。如今干部时兴拎抽口提兜儿,她就做提兜儿,绣上和平鸽,五角星。她绣的和平鸽,形象生动,展翅欲飞,比别人胜出一筹,一上市,别人就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