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个洞,用朱红色的毛线绳子一系,给她戴在了脖颈上,不知是图吉利还是为了逗女儿玩。而母亲常常将细毛线弄断,左眼闭实,睁大右眼,从银元的细孔中向外看,她的目光被那细孔缩得只有麦秆那么细,所目击到的事物也被捋得变了形。十一二岁时,母亲身后吊着一根乌黑发亮的毛辫子,站在柜台后面就能大大方方地替父亲做生意,她的账算得极清,不动算盘不动笔,眼睛一眨巴,吸一口气,在心里一咕哝,响亮地报出了一斤二两黑糖应付多少钱,而且,几乎没有出过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