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为人过于严肃,更不是因为他坚守一夫一妻的道德原则,而是因为,他的内心缺乏一种柔度,缺乏一种对人的真实同情。他有理想,就要求全国人民和他一样有理想;他有道德,就要求全国人民和他一样有道德;而且,在内容与程度上都不允许有任何差异。这种信念过了头,就把人变成了机器。
这种机器一般的感觉,体现在他苛责儿子,不教而杀上;也体现在他为了确保仓库的存粮量,宁可和百姓一起逃荒,也不肯开仓放粮上,甚至还体现在里坊森列,严整如棋局般的大兴城上。他建立了那么多好制度,却没有真正弄清楚,所有的制度都是为人服务的。
恰恰相反,他一心希望把所有的人都约束在规范之下,而当这个规范无限大的时候,人就会被压缩得无限小,小到如同蚂蚁一般,这不就成了时代之殇吗?
这样的价值取向,让隋文帝可以成为有为的君主,但不会是有道的君主,更不会是有情的君主。这样的统治方式,也使整个大隋王朝陷入了一种只有气度而没有温度的迷局。这是隋朝如流星般焕发出瞬间光彩的依据,同时也是它如流星般瞬间陨落的根源吧。
由隋文帝,我又不免想到隋炀帝。
我觉得,隋朝最有魅力的两位男士,一位是隋炀帝,另一位是隋炀帝的功臣——杨素。
谁不知道风尘三侠的故事呢?红拂女、李靖和虬髯客,多么迷人的武侠经典!问题是,如果没有杨素放行,身为杨府家伎的红拂怎么能夜奔成功呢?谁又不知道破镜重圆的故事呢?落魄的徐德言、已经沦为侍妾的乐昌公主,如果不是杨素慷慨玉成,单凭一块破镜、一段痴情,怎么敌得过世事沧桑、陵谷变迁!隋炀帝就更不用说了,那样的美男子,那样的大诗人。他的《饮马长城窟行》,“肃肃秋风起,悠悠行万里。万里何所行,横漠筑长城”。慷慨质朴,直逼魏武帝曹操。难怪他会自负地说:“天下皆谓朕承藉绪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