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赶紧找车回到了昆城医院。来到监护室门口,却因为没有人带领被拦在了门外。监护室门口坐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孩子,赵步理上前攀谈,发现他们正是那个女人的丈夫和孩子。
即使现在,赵步理闭上眼睛仍能看见那个丈夫塌陷的眼窝。最让他不敢回忆的,是那个十六岁的女孩。她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全然没有母亲病危的焦急之色。赵步理趁女孩去洗手间时悄悄问男人,男人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孩子还小,没和她说得太明白。孩子说,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坐飞机,正开心地和她姥姥分享呢,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我……我想等一会儿再和她说,万一有奇迹呢……”
赵步理每每想到这一幕,眼睛就酸胀得难受,自责和窝囊一股脑儿地涌上来。
“小伙子,你刚才说你也是医生,我问你,我媳妇这个病,如果不做手术还能活几年?”
赵步理诚实地回答,怎么也有个三五年吧。
“要是不做就好了,不做就好了啊,孩子这么小哪能没有妈妈……”男人捂着头埋在自己腿上,在那一刻,赵步理多想给这个男人跪下,多想和面前这个男人说,手术是我做的,你打我一顿也好……
但是他没有,他知道他没有资格承受这一切。
他就在外面呆坐着,期待着江河出来,告诉他抢救成功了,有惊无险。哪怕是让赵步理努力赞美他,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无所谓,只要病人能够活着。
但是江河走出来,看了一眼赵步理,便把家属拉到一边,说了一阵子话,还往家属手里塞了一张纸条,然后给赵步理做了个手势,带着他一起走了。
赵步理回头看那个男人,那么老实、诚恳的一个工人,也许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但此刻他就像一个失去了整个世界的孩子,那么无力,耷拉着肩膀,眼神涣散,手里捏着一张纸条。
等走远了,赵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