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真在身边轻轻地说:“导演多神气。”
余芒早已走进她创作的故事里,指挥安排剧中人命运,令他们活过来。
“要不要我去叫她一声?”
“不,”世保说,“不要打扰她。”
女主角穿着四十年代式样的软罗纱走过来,体态妖娆,双臂抱在胸前,与导演不知说些什么。
这时啪地一声,十数万火强光水银灯开亮,把那小旦俏丽的面孔照得纤毫毕露,她一边讲一边笑,双肩颤动,一副滴水型耳环似打秋千般荡漾,与同性说话,也自然而然媚态毕露。
于世保看得呆住。
到底是戏中人走到他们世界来,还是他们已经步入戏中,他再也分不清楚。
他相信余芒也不要去弄明白,多幸运,她穿梭于现实与迷离之间,假作真时,真亦变假。
于世保痴痴地靠着一条灯柱,看着摄影组把机器吆喝着抬上轨道拉动。
道具打起伞遮住导演,余芒仰起头,看到宝蓝丝绒般深邃的天空里去,忽然娇喝一声:“下雨!”
刹时间雨珠密密落下。
完全同真雨一样,女主角躲在伞下,还是被溅湿了,她嬉笑着躲到街道另一边来,无巧不成书,差些儿没撞到于世保身上。
她抬起头,看到一张剑眉星目的俊脸,已经有了好感,脱口问:“你是新人?”一边低头察看缎鞋可有弄脏。
世保擅于交际,轻轻说:“我不是来拍戏的。”
女主角笑:“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拍戏。”
女主角立刻留了神,“你是导演的朋友。”
世保连忙撇清,“我是她的兄弟。”
女主角看着他,眼睛眯成一条线,她为了这个角色按资料钻研过的表情,对着镜子练习久了,竟转不过来,应用到生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