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髹上肥皂浆,小心替他剃去胡子,上唇、腮边、颈项,刮得干干净土净,再敷上热毛巾,方正一声不响闭上双眼享受。
她没有剪发工具,只得帮他洗干净,用橡筋束住,这一边,她做惯做熟,曾有一年时间,每天放学,她忙不迭赶到方家,替那哭泣顽皮小孩洗澡更衣,逗他笑,陪他玩,喂他吃固体食物。
每日下午五点左右,他会端张小凳子坐门口等她,看到雅量,他扑上叫她,豆大眼泪滚下。
她到外国读书之后一年,贤媛说,小孩看到街上窈窕背影,还会上前拍人家手,“姐”,他叫,人家转过头来,他发觉不是雅量,会低头失望说“啊”。
雅量鼻酸,她帮他刷背,修剪指甲。
她问:“身上汗毛可需清除?”
“我穿长裤得了,免麻烦,很快又长出。”
“这样一脸一身毛,得自什么人?”
“孙悟空,记得吗,是你说的。”
“我肯定令堂同孙猴从未约会。”
“妈妈说我爸也是这样,同一个因子。”
雅量说:“请到莲蓬下冲洗。”
“我的衣服呢?”
“我去看干了没有?”
人洗两次,衣服也洗两次。
她把干净衣服收出折好,放到浴室。
然后把新买的玉簪花插在一只铁皮罐里。
这时方正走近双臂围住她腰身,脸贴在她颈上。
“他不知道你有这个地方吧。”
“我替你做冰冻咖啡,我有绿豆莲心甜汤。”
“我喝啤酒得了,你还那么嗜酒?”
雅量微笑,“每到花前常病酒。”
“姐,为什么离开我嫁丹麦人?”
雅量不出声。
“说话呀。”
“我爱他,我想有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