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明明采得死脱,但又不能给他们知道他们笨,还要以征询般口吻,商量尊
重地告诉他们,错误在什幺地方。太能干了,我太能干了,每次开完会我都惊叹自己
这种虚与委蛇的功夫。
长话短说,会议结束时已八时四十五分。老板正式向我道谢,一切劳累得到报酬。
我回自己房间吸烟。
看着青烟上升,我嘲笑自己:你在干些什幺?即使生活艰难,也不必做得这幺落
力肉麻。赖什幺人在江湖,江湖没有谁不行呢?还不是天性庸俗,喜欢往上爬。不过
整个社会是拉下补上的,若果没有好功利的一群,名士派的生活必定大受影响。这许
是惟一的开脱。
有人推开我房门。
我抬头,"老郑,你还不回去?郑太太在外头等你。
"真谢谢你。
"不客气。"我说,"你太太等你好几个钟头了。"
他用双手擦擦面孔,形容憔悴,十二小时工作,硬汉也觉疲倦。
我怕那女人随时进来搜人,到时又害我背黑锅,于是抄起手袋,"我先走一步。"
"你怎幺把我当大麻疯。"老郑坐在我桌子上尴尬的笑。
我歉意地看他一眼,也不再分辩,便离开写字楼,后生等着我们走,好锁大门。
郑太太已经走了。
我不知老郑怎幺想,我先松一口气。
我不喜郑太太,却更不喜欢老郑,一个男人把妻子逼得神经衰弱,他自己也好不
到哪里去。
老郑跟着我出来。
我只得说:"她走了。"
"我知道。"丝毫不关心。
这样的夫妻关系,还持续着,真不可思议。
老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