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贼秃兮兮的,”我也笑,“好不肉麻。”
“我已把你那次拍的照片制成目录册。”他说。
我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哦”一声。平日的活泼机灵俏皮轻嘴薄舌全用不上。
两人持话筒静十分钟,像致哀似的。
过很久,他问:“要不要出来散步?”
我迟疑,刚回来,又空着肚子,精力是不可比十多岁的时候了,我说:“明天吧。”
他说:“啊。”便挂断电话。
吃完饭,洗个热水浴,把皮肤都炙红,才钻迸电毯子底下。
我在看小说,没有听见门铃。
是爸爸来敲门,“韵娜,左文思找你。”他神色嗳昧。
什么?我掀起被子。
“他在客厅,你去招待他,我同妈妈要睡了。”爸打哈欠。
我一怔,并不觉浪漫,这个人荒谬极点,半夜三更跑了来,将来若要我报答他,我可吃不消。年纪大了,想法不一样,小时候专令男生吃苦以增强自信,现在晓得无论什么都得付出代价,没有免费的事,也没有偶然的事。
我抓过架子上大衣披上,走到客厅,看见左文思坐在灯下等我。
我既好气又好笑,“你这是做啥?”
“我恋爱了。”他傻气地说。
“就为说这句话,明天说来不及吗?”
“明天?”他吃惊,“明天也许永远不至——汽车失事,警匪驳火的流弹,心脏病,太阳黑子爆炸……这一切都足以致命,使我来不及告诉你,我爱上你,明天?不不不。”
我低下头笑。
我找到球鞋,赤脚套上,取过锁匙。
“来,我与你到楼下平台上散步,那里较为安全,”我补一句,“又没有人偷听我们说什么。”
我拉着他下楼,深夜空气冷得不得了,我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