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不是问我的新戏吧?”王玉斜斜看我,“我喜欢你的牛仔裤,什么牌子?”
“杜萨地。”
“是吗,你们也穿牛仔裤?”
编姐说:“闲话不提,最近有无见过石奇?”
“我们散掉已经两百多年,真是闲话少提。”王玉很厉害。
“想不想念他?”我又问。
“为什么老翻旧事来讲?”王玉的反应激烈。
我想王玉并没有忘记他。真正淡忘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反应会是漠不关心,像听张三李四的名字一样。
“你不愿意谈他?那么我们不说好了。”
“慢着,”她又叫住我,“大家都还是朋友……”
我刻意留心她说这话时的神情,她并不是故作大方,而实在对石奇尚有恋恋不舍之情。
她也够难受的,这么久了,尚没能忘记他,照看也不是块材料,出来玩,最至要是忘记得快,一起床立刻患失忆症,不用去理身边的人是面长还是面短。
我轻轻说道:“你没有忘却。”
王玉用力按熄烟蒂,揉得把烟丝部爆裂出来。
她像是碰到天底下最大的煞星似的,眼神既怨又毒但丝毫无法反抗,她的元神已为石奇摄走。
这不过是另外一个可怜的心碎女人,缤纷的外表下一颗滴血的心。
“要不要到静一点的地方去谈谈?”我问。
她很倔强,“不必,有什么在这里说好了。是,我仍在等他回来,家里一切布置都没有更改,全世界都知道,是又怎么样?我不怕你们写,早已有人写过。”
我问:“等他回来?”何日君再来。
“他会回来的。”她舐舐嘴唇,非常渴望焦急,又黯然销魂。
我很难过,最怕看到失意的人,他们会得乐意相信一切幻象,饮鸩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