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个笑,国香此刻嘴角的笑意与母亲的一模一样,实在是无奈,实在是不得意,实在是不舍得,但是母亲不得不去,国香你呢?
身边传来师父的声音,“国香,你先走,我来照顾他。”
我踉跄地下车,看着她发动引擎将车子开走,废气喉管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我挣脱师父的手,靠在墙上喘息,过一会儿,情形不但没有改善,反觉眼前金星乱冒,渐渐蹲下,用手掩住面孔,保护自身。
过一会儿,自觉可以站立,立刻窜出马路,叫部街车逃逸,留下师父在路旁蹬足叫我的名字。
回到家,兄嫂刚起来,一眼看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其是海伦,一切胸有成竹,立刻把国香搁在这里的东西全部扫到一个角落,命林自亮马上送还。
林自亮高高兴兴地应允,他从来没有假装喜欢过盛国香。
海伦十分懂事,她并没有试图安慰我,只坐在一角吸烟。她是个烟枪,开头不明有洁癖的林自亮如何爱上她,日后证明瑕不掩瑜,她的好处实在太多。
每枝烟只吸一半,怕染黄手指头,一下子就吸了半包。
海伦扭开无线电,一个不知名的男歌手在唱怨曲,著名的《可怜的蝴蝶》。
初秋的干燥空气使歌声特别动人。
我的双眼布满红筋,酸涩得似要滴血。
海伦像是为歌声做旁白,自言自语地说:“一整个夏天,如果快乐过一天的话,也算值得。”
我又不笨,当然明白她的意思,靠在沙发上不出声。
“每个人的快乐时刻都寥寥可数,后来我们就说平安是福之类的话,因为即使愿意付出高价,也不能换到什么。”
她站起来。
我紧紧闭着眼睛,阳光照在眼睑上,一片血红色。
海伦放下窗帘,“要不要喝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