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中忐忑,叫秋水天泡一壶浓茶,抖擞精神,从研究学生的画作入手,在心中理清授课方向。钱老夫子早早回来,自己拿着个杯子凑到她面前,云韩仙连忙为他倒满,钱老夫子捻须颔首道:“韩夫子,《太平图》的第一卷,为何人藏山中,山隐雾里?”
云韩仙笑道:“古人有‘天人合一’之说,人与天地万物原本相通,山水有灵,更有情,情意绵绵之时,人已自忘,已如微尘。”
钱老夫子放下茶杯,把那叠画作拿到眼前,沉吟道:“那第二卷为何积墨浑厚,笔纵飞舞,墨雨如切?”
“太平山千里崇山峻岭,如同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只有刀光剑影,铁马金戈,才能酣畅淋漓,不枉此生!”
“好一个英雄豪杰!”钱老夫子双手微震,朗声道,“那第三卷时,画者是否豪情顿失,斗志全丧?”
云韩仙眸中光芒顿黯,远眺着飘忽而过的云雾,苦笑道:“幽径茅屋,灌木叠翠,山中人家载歌载舞欢庆丰收,画者画完,掷笔大笑,拂袖而去。她以为能取悦居高位者,让其能因惜才而手下留情,却忘了法不容情,自己倒成了众人的笑柄!”
钱老夫子目光一闪,不声不响撕起学生的画作,云韩仙冷眼看着,也不去劝阻,幽幽道:“匠气有余,真性情不足,全部都是沉闷呆板,毫无内容,撕了也好!”
钱老夫子撕得更快,把碎屑扔进花丛,拍拍手道:“韩夫子可有主意?”
云韩仙欠身一礼,含笑道:“多谢老前辈指教,韩仙已成竹在胸!”
钱老夫子长身而起,哈哈大笑,“孺子可教也!”
走进学斋,云韩仙环视一圈,把满腹不安强压下来。堂下规规矩矩坐着十多个白衣少年,都是出身好人家的孩子,一个个唇红齿白,俊秀清雅。
她把钱老夫子殷殷嘱咐的开场白撇开,径直走到那有两面之缘的秦水浔面前,粲然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