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暂缓开工或者不定期开工，偏偏服装这个行业面料厂、辅料厂、服装厂、水洗厂、绣花厂、印花厂等等这些环节缺一不可，比如上周印花厂休息，服装厂这边坐等印花片等不及，临时再将裁片调到别的印花厂，重新开印花版又费钱又耗时……

“宁姐姐，你听我说这些，烦吧？”姚韬元问，见宁吉示意她继续说，才接着讲下去，说国内生产这些问题都能想办法，各种扶持政策多，相关部门也都热情帮助解决；最大的问题，是出现了不好的苗头，意大利的客户有的开始取消订单！虽然有合同有信用证，但因合同上有不可抗力豁免条款，客户变得理直气壮：当初姚国庆推迟交货期的时候，讲过疫情是不可抗力，现在意大利全国封锁，商店都不开门，还要货吗？即使货到港口，港口现在基本停滞，报关卸货都成问题，白花仓储费啊。服装这个东西是有季节性的，春夏秋冬四季订单按顺序做，颜色、款式每年每季不同，这一季的不可能换到下一季销售，所以只有取消订单一条路。但我们这边，面料辅料都已完成，不少衣服都做出来了，又该怎么处理？姚国庆怕影响单位的军心，更怕下游供货链厂家知道后担心资金上门挤兑，那样江左纺织会立刻倒闭，所以都自己闷在心里，对张倩倩都不敢多抱怨，只好在女儿这里诉诉苦。被取消的订单是纯亏损，而且因为没出口拿不到退税，实际损失很大。

“所以爸爸那天烦闷，下车抽烟，就是又接到一个取消订单的电邮。”姚韬元皱眉道，“晚上到家，他自己喝闷酒，把我和妈妈都吓着了。”

姚国庆喝醉了酒，一个劲地发牢骚。纺织品出口被看作“夕阳产业”，前些年——二十世纪末——真是纺织品出口的黄金年代，那时候工人工资低又好招好管，原材料便宜，基本上同行都做得不赖，不少人赚钱后退出了，小富即安的心态吧，有的改行炒股，有的移民，有的买些房子做包租公、包租婆……姚国庆也曾经一年赚两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