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竟找不到更尖刻恶毒的词来形容阎罗了。
山洞里静默极了,阎罗觉得奇怪,不安地向着她看了又看。
神棍没再往下看了,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半明半暗的甬道里,心里头五味杂陈:段小姐,那么优秀的人物,二十年代时就出洋读书,一身功夫,恣意洒脱,应该有个轰轰烈烈的死——譬如像梅花九娘那样,迎战强敌,大胜之后力竭、含笑而亡,或者哪怕真的是与山雪同崩呢——才不负这一生,怎么死得这么让人扼腕呢?
孟千姿低垂着眼,嘴唇微微颤着,忽觉身后的江炼伸出手来,在她肩上轻轻握了一下。
她回过神来。
她出生时,这位段太婆已经去了很久了,谈不上感情深厚,要说惊闻噩耗多么痛苦伤心,实在夸张了点:她一是气,山鬼的山髻,居然在这种破阴沟里翻了船;二是为大嬢嬢难过,高荆鸿要是知道了,得多自责啊。
孟千姿清了清嗓子,僵硬地笑了笑:“说到哪了?哦……咱们继续。”
她硬从芜杂的思绪中又牵出头来:“九十年代,你在桂林,当了个环卫工,那时候你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开始安排后事,给自己的孙子送了笔小财,至于自己怎么样,你还没想好……”
“谁知道,造化弄人,你还没准备好,就被一辆肇事车给撞死了。”
阎罗的身子彻底软下来。
如果说之前,他还绷着劲儿,想探知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知道多少,那么自她说出他被撞死了这句话之后,他就不用绷着了,他像一张摊开的纸,被人给看明白了。
他委顿在地。
孟千姿说:“火葬场里发生了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现在,我告诉你我是谁。”
阎罗对她的身份还是好奇的,略掀了眼看她。
“我是山鬼这一代的王座,你杀了段文希,就是杀了我的长辈,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