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拉出来看,原来链子上坠了个长命锁,上头镌刻着女娃娃的生辰八字和名字。
况云央。
后来,这头的声响渐渐散了,人声熄了,驮马被拉走了,土匪们围聚在不远处,挨个开箱检视战利品,不时发出兴奋的叫好声,这头只余火烧车架的荜拨声。
雨也小了,一丝一丝地没入残火,被哧啦一声烫成轻烟。
黄同胜做了这一晚最勇敢的一件事儿:他抱着小云央,偷偷爬上了坡。
他看到尸首横七竖八散了一地,可以预见,过不了多久,野兽就会循着血腥味找过来,把他们一具一具拖走,他找到了那个女人,她面朝下趴伏在泥地上,颈边绽开触目惊心的伤口,白色的衫卦业已被血染成黑红。
她必定是死了,黄同胜哆嗦着,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而小云央,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黄同胜怕被土匪听到,赶紧掩住了云央的嘴,但没想的是,这哭声惊动了那个女人。
她还没死,用尽最后的力气仰起脸,满是泥沙和血污的嘴唇慢慢翕动着,像是要说话。
黄同胜赶紧跪下身子,凑过去听。
她好像在说:“箱子,房子。”
声音像几根虚晃的丝,说一次,就断两三根,再说一次,又断两三根,末了断完,再也没了声息。
***
黄同胜收养了况云央,那之后发生的事,跟孟千姿先前猜测的差不多:又一次接活时,他在长沙附近撞上了日本鬼子,这才知道,鬼子要比长毛鬼凶狠得多。
中枪受伤之后,他借着这个机会上了岸,改名况同胜。
他没有忘记那女人临死时说的话,猜测着是不是况家在老家埋了什么重要的箱子,好在况家一路逃难,人多声势大,并不难沿途往回打听——况家住娄底,传说中蚩尤的故乡。
但他们逃难时,已经把家宅卖给了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