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搁了一张椅子,他慢慢坐了下来。
满心的嫌弃,在想起她从缘尽桥上跟着他跳下来的瞬间,心头忽然软了软。
踟蹰片刻后,他伸出手,轻轻覆在她额上。
还有些凉,但总算比之前好多了。
一拂手,额间的玄色鳞片便显现出来,这是他浑身上下,唯一没有粘上任何魔族气息的鳞片,干净得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这么带回天虞山,长潋那厮都瞧不出来。
也就这怂包,傻不愣登,还担心会露馅儿。
“还说护着本尊,再没见过比你更没用的部下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四下静了须臾,忽然传来略带鼻音的一句:“背后嚼舌根,您应当小声一点。”
重黎:“……”
他浑身一僵,低下头,就见一双蒙着水汽的桃花眼,悄无声息地望着他,惊得他嗖地缩回了手。
“你醒着?!”
她抓着被角,点了点头:“您进来的时候就醒了。”
没敢动。
“醒了你不吭一声——?”愣是给他吓得心头一咯噔。
她淡淡地“喔”了一声,静静望着他:“我记得我们不是在……”
冰山地狱么?
重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蠢吧你,嶓冢山的窟窿都封上了,还呆在那你早活活冻死了。”
凶巴巴的口吻,又回到了寻常。
她似乎还没从昏睡中缓过劲儿来,怔怔地瞧着他:“……您怎么变回去了?”
“就这么变回去了,怎么。”他轻描淡写地带过。
她偏头朝他身后瞄了眼:“尾巴也没了?”
重黎一眼瞪过去:“还惦记尾巴!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儿!”
嘴上不饶人,身子还是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
“我就问问,小气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