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桌前,袖扣敞开着,右手拿着钢笔在文件上勾勾画画,左手指尖夹着一抹猩红。
有烟灰落到纸张上,他要么蹙眉伸手掸去,要么轻轻吹去,都自有一番魅力在里头。
有钱人的人跟没钱的人上有本质上的区别。
凉纾想到了江九诚。
那个一事无成,还一辈子都像吸血鬼一样攀附着梅姨妈的男人。
他也喜欢抽烟。
肯花工夫抽跟别人不太一样的水烟,市面上最便宜的那一种。
将各种材料准备好,点燃吹纸媒儿,也不管那个长长的镶珠钳玉的滤嘴儿被多少死人用过,低头含着按个银色的滤嘴儿就能在沙发上瘫坐一下午。
旁边柜子上的老式留声机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正是梅姨妈捏着嗓子在唱那首撩人心弦的《牡丹亭》。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清末时期瘫在床上抽大烟的萎靡老汉。
心里没有家,也没有国,只有一副瘦骨嶙峋的躯体。
而顾寒生呢?
凉纾知道茶水室放着他的茶具,多少价值她估量不到。
除了茶具,还有就是那些烟了。
他抽支烟惯常只用那一个牌子,凉纾曾经把玩过他装香烟的盒。
金属质地的小物件,里面的香烟滤嘴部分是磨砂黑的,边缘衔接着一圈烫金的丝条。
那烟没有任何logo,十分低调。
起初她还好奇地去百度了一下是什么牌子,后来才知道,有些奢侈品压根不会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
一如之前顾寒生给她定制的满满一衣柜的衣服。
这是纸烟。
顾寒生也跟其他有钱人一样抽雪茄。
戒烟是个有仪式感的事情。
戒烟前一天,凉纾身体刚刚好一些,每天能下地转转了,他便带她去茶水室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