畚斗里才寥寥无几,云萝就感觉手心刺痒得慌,在油灯昏蒙蒙的光线里,只见手心一片红点点。
转头去看身边的几位,皆都是一边抓挠一边干活,最小的云梅更是连脖子上都红了一片。
可活儿还是得干。
满屋子都是谷穗碰撞的沙沙声,郑大福和儿子们的谈话不断,夹杂着孙氏焦躁的叫骂,气氛却沉闷得很。
直到郑云丹忽然将谷穗用力的一扔,嚷嚷了起来,“我不要干了!我的手好痒,身上也快要痒死了!”
说着的同时,伸手隔着衣服在背上狠狠的抓挠了几下。
她这一嚷,就是个开关,小姑郑玉莲也当即将镰刀一扔,朝孙氏说道:“娘,这么多谷子啥时候才弄得完?你瞧瞧我的手,都红了!”
说着,也抓挠了两下,却吓得孙氏连忙伸手来阻拦,说:“哎呦我的小祖宗,可不能抓挠,抓破了皮往后留疤怎么办?”
又好声好气的安抚道:“暂且忍忍吧,啊,也就这两天的事,忙完了咱全家都能松一口气。那么些谷子连稻秆的堆积在一起,捂坏了咱下半年吃啥喝啥?”
粮食是多要紧的东西?连孙氏都顾不得她的宝贝小闺女干活受累了。
浸了水的谷穗难脱粒,家里也没备更多的稻桶,为了尽快脱粒,其他的人只能用手薅,或者干脆将整一个谷穗割下来,再摊晾在通风干燥的地儿。
倒是也能连着稻秆一起晾晒,可外面下着雨,屋子里又哪里来那么大的场地呐?
郑云丹、郑文浩和郑玉莲又闹了一会儿,但在郑大福和孙氏的双重压迫之下,最终还是乖乖的又坐回到了簸箩前。
倒是二房和三房的几个孩子,虽也又累又难受,但习惯了孙氏的压迫,都不大敢闹腾。
云萝再次抓住云梅往脸上抓的小手,对上她水汪汪委屈的眼睛,强行把她的手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