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她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事。我们记她的好,从小到大,她凡事都要做到最好,她也有这本事,她对人毫无保留,她吃亏她也甘愿,你还没习惯?我们就是跟着大溜儿,她活的是个自个儿,一直这样,各有各的命,难说哪个更好,你说是不是?那封信父亲让我看了,没让我回,所以我记得很牢。我在讲台上走了两圈,明天林牧师又要开讲,我学着他打着手势,众人的眼光都在我身上,可是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说,打开,对,肩膀放松,脚呢,你的脚呢。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我赶紧钻进铺盖,眼睛盯着门口。没人进来。楼上似乎有动静,过了一会又有脚步声。是姑鸟儿,她穿着线衣线裤,抱着铺盖走了进来,放在讲台另一侧,离我足有五六米远,然后钻了进去。我走过去,看她闭着眼,头冲里。我把自己的热水袋递给她,说,三姑打你了?她没言语。我说,哭了?她说,没,快睡觉。我说,这讲台说好了给我睡,你说睡就睡,好像不行。她说,讲台成你们家的了?明天让我妈把你轰走,我自己睡这儿。这时楼上又有动静,有人压着嗓子说话。我说,你不说清楚,甭想睡,我精神了,一会准备翻俩跟头。她说,吹吧,腿跟棒子一样,劈叉都不会。我说,快说说,保不齐哪天手一滑,把你摔成傻子。她突然坐起来,看着我说,林牧师讲过,有个人叫约拿,在鲸鱼肚子待了三天三夜,没死,漂洋过海了,你说我能吗?我说,咋不能?鲸鱼肚子里很宽,比大船还舒服。她说,老高来了。我说,啥?她说,老高来了,他一星期总得来两回,这工人之家他说了算。我说,他家的?她说,不知道,反正他说了算,有人让他管。我说,前两天不也挂了牌子,叫。她说,那得他让挂。林牧师才来三个月,我们来这儿半年,老高在这儿四十年了。我妈说,他也崇拜林牧师,但是他那人脸变得快,跟他好怎么着都行,跟他不好他就整你,秋天的时候我们被他撵出去一次,后来又找回来了。我妈从来不把他当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