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鲍家世受皇恩,世代报国,臣生即齐人,活即齐事。迩来二十有二年,处处为齐虑,事事为齐争。”
鲍玄镜往前一步,昂身而直:“今去神霄而适蜗角,失龙门而撤天梯。臣亦只有一言——”
年轻的朔方伯,如青松一竖,英姿勃发:“去国之武安,忠国之朔方!您怎么选?”
一个已经离开齐国的姜望,和一个世代忠于齐国,也愿意为齐国继续奋战、为齐国做一切事情的当代天骄,这本不该成为一个选择题。
这也是鲍玄镜在暴露来历的危险情况下,坚决与七恨划清界限,坚定不移地站在齐国这一边的重要原因。
但姜望于齐国而言,太特殊了……
特殊到他坐在朔方伯府,感觉随时会有一纸圣命,将他押赴刑场,送予姜望刀下。
恰是他在齐国生活了二十二年,在临淄经营了二十二年,才深刻明白,齐人从来没有忘记那个摘下黄河首魁,使“齐天骄胜天下天骄”的姜青羊。
后来无论多么杰出的天骄,都不免被拿来与之比较。
愈是绝顶,愈在那人的影子里。
可这影子该撕碎了。
皇帝应该表态!
不然他要惴惴到何时?
他的希望也在惴惴中流逝。
“朝野都说你像冠军,你自己总说自己学的是武安。但你既不像冠军,也不像武安。”
皇帝深深地看着鲍玄镜,终于道:“你不该这么问。”
鲍玄镜静了片刻,忽然咧开嘴,笑出灿白的牙齿。
只换来这样一个回答!
这二十二年的经营,着实是有些好笑了。
他抛了二十二年的媚眼,表了二十二年的忠心,究竟都给谁了?
那个号为荡魔的,统共才在齐国待了多少年?!
皇帝却没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