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人抄经为生。一千字才挣五个铜板,竟还抄得乐此不疲。那寺里的方丈说,他写得一手清秀的灵飞小楷,交回去的稿子从无错字。有一回有人发现他漏抄了一个字,便跟他说算了没关系,补一个字在旁边就可以了。他竟不依,将稿子讨回来工工整整地重抄了一遍。连方丈都说,这样的人打着灯笼也难找,给这么少的工钱,还干得这么一丝不苟。”
“可是,这么一点钱他够生活么?”脑子里一浮出子忻那张苍白顽固的脸,苏风沂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宁肯饿死也要将原则坚持到底——不禁急出一脑门的冷汗来。
“他住在一间小房子里,只有一床一桌加一个条凳,终日都吃便宜的面条。连他父亲看了都难过。唉,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他家那么有钱……他犯得着吃这份苦么?”
她讶然。
子忻还是子忻。他什么也没有变,还是那么令人费解。
“你可知道他住在哪个镇子里?”她终于问道。
“不知道。”小二摇了摇头,见她大失所望,又道,“我替你打听一下。”
他到后堂走了一圈,回来告诉她:“是东塘镇。”
她心中猛然一震,忽然抛下杯子,跳上马,急驰而去。
天地间飘着无边无际的大雪。那条道路她十二年前曾经走过,如今大雪中却变得彻底陌生。
有好几次她怀疑自己走入岔道,正在走向某个陌生的村落。
路上行人稀少,马蹄奔驰在雪中,溅起串串雪花。黄昏时分,风雪中的小镇如此安谧。澄黄的灯火梦寐般闪烁着,炊烟弥漫,搅乱了漫天的雪气。
北风卷地,严寒刺骨,青石小道已被积雪埋没。勤快的小贩仍在道旁兜售担子里的最后一把青菜,米袋里的最后一斗米。他用的嗓音吆喝着。不时地将红肿的双手放到口边,用自己的呼吸取暖。
她沿着街边的招牌一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