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共有秀轩十五间。正当中是宽敞的客厅。
客里飘荡着一股沉闷的酒气。虽然随船的师傅烧的是味道完全一样的蜀菜,举箸之时,众人心中却别是一番滋味。
他们的心情与船尾那间大舱里停放着的三具棺木一样沉重。这一役,唐家的首脑人物几乎被一网打尽,此外,还有三个兄弟关押在云梦谷里,生死未卜。
而慕容无风那边却几乎未损一卒。
唐门从未有过这样的耻辱。
“我们不能轻饶了那个吴大夫。”唐淮道。唐三是他嫡亲的兄长,他们兄弟之间感情一向很好。
秀轩内密帐高悬,正中一张香檀银藤软底方床上,牙钩微挑,将一层纱帐挽起。
船在急流之中一阵猛烈的摇晃,吴悠蓦地睁开眼,发觉四周一片黑暗。
她身上还穿着原先的衣裳。锦衾中芳香畅满,令人微醺。
她动了动身子,一阵钻心的疼痛火辣辣地传过来,几乎令她窒息。这才发觉自己的胸口上包着一层白绫。
“你醒了?”黑暗中,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她转过头,床头依稀坐着一个模糊的黑影。
但那声音却是熟悉的。
“为什么不点灯?”她虚弱地问道。
“对不起,我忘了。”那个黑影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个火折,将床边的一段红烛点燃。
“这是什么地方?”借着幽微的烛光,她环眼四周,觉得分外陌生。
“船上。”他的话很简短,脸上的神情也很奇怪。
“这船往哪里去?”
“唐门。”
她倏地一下坐了起来,厉声道:“唐潜,你敢绑架我?”
对于这句话,他不置可否。只是轻叹一声,伸手一按,将她按回床上:“你最好不要乱动,你伤势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