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桥前后,人群之中,余女知县颇为显眼,步惜欢睨了知县一眼,淡淡地问道:“你是此地知县?”
知县正听着城内的杀声,心中估摸着今夜的形势,冷不防地被叫到,不由吓了一跳,一时忘了自个儿是大图的臣子,不宜行全礼,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答道:“正是微臣……求陛下开恩,微臣不救凤驾,实有苦衷……”
“你乃大图臣子,朕是大兴皇帝,怎有权降罪于你?”此话与暮青在城楼上的一番说词如出一辙,知县本该松一口气,却总觉得南兴帝那懒洋洋的语气似乎话里有话,一颗心正七上八下,只听步惜欢接着道,“再说了,你若死了,谁替朕传话去?”
知县一愣,抬头瞄去,只见那举世闻名的南兴天子勒马于桥上,黄尘遮了马蹄,那人近在三丈之外,却似远在山岚海雾之间,气度矜贵,一开口漫不经心的,却叫人如闻天音。
“替朕往洛都传句话,朕这一路上替贵国剿杀了不少叛党,今夜驱逐燕军,又保下了贵国的东大门,贵国借道的人情,朕可还清了。”
“……啊?”知县虽够不着朝中事务,但他不蠢,猜也能猜出一二来。眼下国事大乱,朝中答应借道,八成有从南兴谋取大利的盘算,而南兴帝所给还的……很可能并不是朝中想要的。他传此话,虽不至于丢了性命,可丢官去职怕是难免。倘若朝中把吃瘪的恼火发泄到他身上,降个罪名也是有可能的,这活罪可比死罪难熬啊!
知县心里叫苦,忍不住看向吊桥。
步惜欢已转头望向暮青,目光落在她执缰的手上,笑吟吟地道:“路上几经恶战,卿卿疲惫不堪,为夫不能去与娘子共骑,不知娘子可愿来与为夫共骑?”
暮青懒得与人磨嘴皮子,只把手往步惜欢手中一搁。
步惜欢舒心地一笑,握住暮青的手腕,使巧劲儿轻轻一带,便使她移驾换马,坐来了他的怀里。她仍如当年那般清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