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让他绣花,怕是把十根手指轮着刺破几圈都绣不出颗种子来,更别说这鞋垫上一朵精巧的墨荷了。
刘睿影用手捻了捻,发现这朵墨荷却是有些脱线,变得松松垮垮的,姿态样式也有些不堪入目,毫无先前那般清理隽雅的精气神。
他有些难过,觉得好像是因为自己多此一举而破坏了某人的心意,和一个精美的物件。
既然如此,刘睿影也便借着这阵烦躁而破罐子破摔,索性揪起一根松动的线头,把这朵墨荷彻底拆散。
他觉得这墨荷已然不完美,还不如让他彻底消失,只留下这一双光板的鞋垫看着舒坦。
不然每次看到这朵墨荷松垮垮的样子,都定然会再责怪自己一次,与其让自己如此周而复始的苦恼烦躁,还不如就这样彻底断了念想好。
可是当他拆开了这表层的黑线之后,发现这朵墨荷还在,而且全然变了模样。
在黑线的下面,竟然还有一朵荷,不过是用金线修成的金荷!
究竟是谁不惜花费如此大的功夫绣一朵双色荷送给自己?若是他方才没有把这层黑线搓开抽出,或许就永远不能发现这墨荷下面还有一层金荷。
刘睿影拿着鞋垫突然想起了很多。
他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太假。
人太假,东西也太假。
他想起了先前在宴会开始前,欧雅明给狄纬泰下套,有意的说那通今阁建台一事。
当时还不觉得如何,只是觉得这样的大人物果然都非同一般,说话字里行间都处处有陷阱,一招不慎虽不至于满盘皆输,但终归是会落了下风。
局势如果一旦被动起来,那无论日后再做何找补,怕是都会短人三寸……
可是现在刘睿影手里拿着墨(金)荷,再想起这些事,他只觉得一阵没来由的恶心。
什么大人物,在他看来都是些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