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暖和。
他拜相后,下面的人送过他一床绵衾,就是棉花所充的被褥,夜里盖在身上也不怕寒。他询问人方知这绵衾是人以竹为小弓,牵弦以弹绵,令其匀细再填充入被褥中。
现在吕惠卿到了延州任上还在用这绵衾,晚上连汤婆子也不用,否则就是再名贵的罗衾,亦不耐五更寒。
这自己这堂堂使相都稀罕之物,如今在陕西,听说苏杭都开始大力推广。
要知道绸衣锦服是不足以御寒,普通百姓更没有这些只能用草及芦花御寒,一个冬天后,饿死冻死的百姓不计其数。
连杜甫当年也只能苦吟‘布衾多年冷似铁‘,这位大诗人也只能以布为被,忍着饥寒交迫的日子。
但这棉布推广不同了,听说连秦州城里的士人都用得起了。
棉布最难的便是脱棉籽,这需要大量的人力才行,但听闻章越发明了一等机器专门来脱棉,现在如今秦州,长安城中都有不少数百上千织户,如今棉布已是在陕西大量之地生产。
吕惠卿对保长叮嘱道:“这棉花在于纺纱织布,其比采桑无采养之劳,却有必收之效,比之苎麻,免缉绩之工,得御寒之益。可谓不麻而布,不茧而絮。汝可明白?”
保长半懂不懂地连连点头。
吕惠卿见自己这番用心良苦的话不被保长理解,也是不以为意。
吕惠卿继续问道:“你不必怕,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本乡有无奢遮人物?”
说到最后一句时,旁人心底一寒。
吕惠卿治地方有个习惯,每到地方都要找【奢遮】人物的麻烦,若对方识相,乖乖配合便罢了,若不识相,轻则下狱,重则没命。
左右都是熟知吕惠卿性格的人,他这平平常常的一句话下,很可能就是一户豪强破家。
保长道:“本乡穷困没什么奢遮人物,便是有也去了县里。”